万钢：转向快速成长期 新能源汽车发展应坚持“五个方向”

4月16日-18日，2019中国汽车论坛在上海举行，作为本次论坛的特邀合作媒体，腾讯汽车对大会进行了全程报道。

论坛现场，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科协主席万钢进行了主题演讲。

他认为，新能源汽车产业正在处于由导入期向快速成长期过渡的关键阶段，产业体系已经在全国、全世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也引领和加速了全球汽车电动化的过程。

针对把握好新能源汽车发展的方向，他表明了五点看法。第一，坚持好发展的战略；第二， 着力科技创新；第三， 完善基础设施；第四，优化政策措施；第五，扩大开放合作，持续推进新能源汽车开放创新。

以下为发言实录：

尊敬的王瑞祥主席、各位朋友们，大家上午好！很高兴再次来到嘉定汽车城，再一次在汽车论坛上进行发言，看到大家都感到很高兴，也了解到这几年汽车的发展。嘉定也是我们国家作为新能源汽车的国际开放实验示范基地，所以和大家讨论一下新能源汽车发展的方向，也许对我们国家今后汽车产业的转型升级有一些帮助。

今天论坛主题是“创新、开放、绿色”，它就代表着我们未来发展的一个重要的方向。从去年新能源汽车进展情况看，2018年全球主要国家新能源汽车的销售总量已经超过了200万辆。中国的销量在125.6万辆，大概占新车销售的4.4%。截至2018年底，中国新能源汽车保有量达到了290万辆，占全球新能源汽车保有量53%。应该说，中国为节能减碳、为全球气候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

从新能源汽车结构来看，290万辆车当中乘用车占了75%，乘用车当中纯电动又占了76%。公交客车占了17.5%，其中纯电动占了不到85%；货车基本上都是纯电动汽车。

回顾国务院在2012年颁布的《节能与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2012-2020）》的目标，也就是到2019年保有量到50万辆，到2020年产量500万辆，现在大家越来越有信心了。尽管今年财政补贴有所退坡，但是昨天到车展上看了一下，全世界各地包括汽车厂商都推出了新的车型，我们产业已经为补贴退坡后做了准备，开发的车型也面向未来、面向市场，未来更多地面向乡村振兴。

去年全国政协为促进新能源汽车健康的发展专门召开了一次“双周会”。经过了系列调研，大家共同认为在政府的积极作为、支撑引领、巨大市场范围、商业模式下，新能源汽车产业正在处于由导入期向快速成长期过渡的关键阶段，产业体系已经在全国、全世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也引领和加速了全球汽车电动化的过程。

我想今天就以把握好新能源汽车发展的方向谈五点看法。

第一， 应该坚持好发展的战略。

中国发展新能源汽车从本世纪初开始已经近二十年了，我们的初衷就是优化能源结构和降低大气雾霾。

我国能源结构中，到2016年，石油的对外依存度已经达到了66%。我们开展能源结构调整后，从2018年可再生能源装机量超过了40%，其余60%煤发电的排放也在不断下降。

这个能源结构的调整，作用在城市结构中，相对2017年固定排放源下降明显。由于总量排放下降，移动排放源增加了，北京的移动排放源已经从2013年31%转化到2017年的45%。这样，我们开始有序推进新能源汽车从奥运示范和世博示范，从城市公交到出租车，再从2012年的私人用车，分时租赁、网约车、综合出行服务以及相应的物流区域出行。现在看到了公交和社会车辆的服务已经逐步发展起来，深圳市实现了城市公交的出租化，北京、上海、杭州都在加快公交出租和载重汽车电动化发展趋势。

所以，中国新能源汽车可能会在最需要、最紧迫和市场需求最大的车型上进行推广，也就是说使用状况上要分区域、分车型、分场景。比如机场、港口这些地方，将会率先实现新能源汽车化。

我们的产业发展也进入了一个相对有序的竞争。从2018年的销售情况来看，新能源乘用车前五名大概占了整个新能源汽车销售的58%，客车的前五名占了63%。而动力电池前五名占了动力电池产业的73.8%，产业集中度也走到了一个相应的范畴。

第二， 着力科技创新。

经常有人会问什么叫新能源汽车？国外称为电动汽车或者叫燃料电池汽车，或者叫混合动力汽车。而新能源汽车则涵盖了纯电动汽车、混合动力和燃料电池汽车等三种车型。

在2001年国家启动新能源汽车重大专项的时候，就明确了以纯电动、混合动力、燃料电池为“三纵”，和动力控制系统驱动系统和动力电池系统为“三横”的核心发展技术路线，以及混合动力专用发动机研发。到了2010年，我们随着电动化、智能化的发展方向，提升了对于混合动力的要求，同时把智能网联、自动驾驶纳入到智能化动力控制的系统，保留了“三纵三横”的结构。

从近几年的形势看，我们国家动力电池的质量不断提高，体现在单体电池能量密度提高。我们原来预计到2020年的时候，大概比能量达到300瓦时每公斤，价格应该在一块钱左右。但我们系统能力提高比较快，目前市场上销售的乘用车中，大概80%车辆的能量密度满足300公里以上的续航里程。近年来，行业也在着重解决纯电动车在北方极寒条件下的安全度和温度问题。

下一步的发展方向，是进一步加强高效率驱动系统、能量回馈技术和以碳化硅氮化镓为主的第三代功率电子芯片的技术创新和产业化。

智能网联和智能驾驶是当前整个市场十分关心的，昨天的车展上，大概所有的企业都展示了在智能网联方面的工作。网联也好，驾驶也好，最重要的目的还是要安全、绿色、便捷、高效，这是我们研究智能驾驶的目标。

促进智能网联和自动驾驶需要跨界融合，尤其是在智能化方面，它是汽车产业和信息产业以及未来人工智能技术上的大融合。所以从起始，我们就启动了自动驾驶的平台，以百度的阿波罗系统为核心，联合相关的两百多个企业，启动了一百多个相关项目来推动自动化。我们自主研发的雷达探测器以及基于北斗的高清地图都已经开始上线进入实施的范畴。

在新能源汽车占有量越来越大的形势下，我们必须要研究内燃机产业发展的方向。我们一致认为在中国发展大交通、大客运、大海运、大工程的前提下，大功率内燃机仍然是今后发展的重点产品。

怎么样拉动乘用车和商用车使用的内燃机的转型升级，这一直是大家关心的问题。目前在新能源汽车的发展中，我们看到了发展方向——推动内燃机和电驱动技术的集成。在这样的结构下面，内然机可以保持稳态、高效、低排放的工作状态。而动态的回馈都可以由电机实现，这种机电一体化的集成，有利于推广我们多年来投入在内燃机方面的稀薄燃烧、智能控制、串并混联等控制技术。

大家可以设想，未来驾驶的汽车能适合能源动力需求，内燃机作为一个稳定的电能供应方，可以解除人们的里程忧虑，又充分调动着内燃机的快速发展。同样燃料电池仍然是产业发展的重要方向。在这样的结构下面，内燃机可以保持在最佳的工作状态，能够延长它的寿命，同时提高它的效率。

有朋友问今后燃料电池定位在什么地方？去年通过深入的研究，我们认为，远程公交、上班出租、城市物流、长途运输这些交通方式，使用燃料电池汽车，具有清洁、零排放、续驶里程、加注时间短的特点，是适应市场需求的最佳选择。同时燃料电池也可以用于船上运输、水下深海的操作范畴。

第三， 完善基础设施。

应该说，去年充电基础设施建设得到了比较快的发展。据中国汽车充电基础设施联盟的统计，去年全国充电设施累计达到75万台，新建了29万台，同比增长了40.4%。当前需要攻克的难关，就是已建的小区里怎么加筑充电桩。

最近有几个试点我看了一下，有些地方允许小区收合理的充电费，但是要维护充电桩；也有的地方充电费按两档收，电网按照一档收费，中间的空间留给小区，这样大家都能够相得益彰。我想说的是，电动化、智能化的进程当中，要面向未来，新能源汽车将逐步发展为移动储能终端，并且与能源网双向互动，电动汽车在驾驶的时候可以自动充电，停放的时候可以用电网的波峰储能设施。

从2010年以后，新能源汽车得到大规模推广，第一批电池在今年或者明年要进入衰退潮，于是动力电池的回收循环体系成为近年来一直研究的问题。经过将近五年的实践，我们逐渐形成了电池生产、退役、回收再利用的循环机制。退役以后，电池可以作为储能电池来应用，至少可以用八年，为后续材料回收、循环再利用打下很好的基础。

工信部逐渐颁布了建立这条体系的设想、规划以及相关文件。中国的动力电池退役再利用和资源回收将逐步建设起来，这也是全世界关心的问题。下一步重点要放在氢能源的生产利用、运输和基础设施建设上，这个标准也会逐步建立起来。

第四， 优化政策措施。

我们一致认为保持政策的连续性，对于推动新能源汽车的发展具有很重要的作用。从补助政策实施当天开始，我们就预测补助一定会退出。随着补助的启动、增长，从2018年开始逐步退坡，但是退坡目标是建立稳步长期的激励措施。

除了政策的连续性以外，我们还要考虑到非财税措施的推动作用。比如说应对大气雾霾打赢《蓝天保卫战三年行动计划》，各地先后推出了推动新能源汽车发展措施。我们统计现在二十多个城市推动了具体措施，这也是我们今后转型发展的重要方向。海南省已经明确到2030年全岛实施新增汽车电动化、智能化和共享化。这个举措又一次证明在一些先行发展地区、雾霾严重地区，可以率先实现新能源汽车化。

第五，谈一下扩大开放合作。

从我们研发新能源汽车开始的初衷，就是持续推进新能源汽车开放创新。

在产业发展，我们中国的新能源汽车融入了世界，世界的产品也活跃在中国。去年国际品牌在中国推广的前五名分别是宝马、特斯拉、大众、尼桑和GM；同时用中国的电池电机驱动系统制造的大客车，也运行到世界各地。所以我认为，电动化、智能化、共享化是新时代新能源汽车发展的趋势，它的目标是更加安全、绿色、便捷和高效。

我们发展新能源汽车需要政府和市场的双轮驱动，我们要更加关注开放创新。新能源汽车作为率先落实开放政策，产业应更加积极地鼓励外商投资整车、零部件、服务，更多参与国际合作。我们要着力市场开拓，优先在公共领域，同时对新型商业模式给予优先路权。我们要鼓励企业适应新的市场需求，创新商业模式，实现汽车产业的转型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