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万辆“黑屏”特斯拉在美国面临召回，中国市场会同步召回吗？

企业新闻腾讯汽车2021-01-22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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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2009-2021年期间特斯拉在美国市场共召回307718辆车，其中包含了Model S、Model X、Model Y和Model 3车型，十年前Roadster召回过两次。
从召回原因来看，高田气囊召回事件对特斯拉影响非常大，因该原因Model S在2017、2018、2019年分别召回一次，共召回89516辆，主要集中在2016年前的车型上。
回看7年间特斯拉在中国市场的召回情况，2020年是“关键年”，召回3次，一年召回33246辆车。
2020年10月，因“前悬架后连杆及后悬架”问题，特斯拉在中国召回29193辆车，未在美国召回，特斯拉对NHTSA解释时称，“特斯拉尚未确定前悬架后连杆或后悬架是否存在缺陷，此问题的根本原因是驾驶员滥用”。
“黑屏”问题去年11月特斯拉已经公布相关政策进行换卡，1月13日，美国又要求召回15.8万辆车，当地时间27日前特斯拉必须要做出回应。

文/腾讯汽车傲敦周音池

股价和销量在一路飞升，但特斯拉从未摆脱过舆论漩涡。

1月8日，NHTSA（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驳回了一份要求对66.2万辆特斯拉车辆调查的请愿书，最终报告显示，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些车辆存在“突然意外加速”的质量缺陷。

几日后，当地时间1月13日，同样是NHTSA给特斯拉送上了一份信函，要求其召回约15.8万辆Model S和Model X车型。

NHTSA表示，特斯拉“媒体控制单元”（MCU，Media control unit）失灵可能会影响车辆除雾功能、倒车影像功能和Autopilot自动驾驶高级辅助系统的权限，上述问题会带来撞车风险。

该消息引发了国内媒体和特斯拉车主的关注，部分车主在社交平台表示自己的车辆也存在“黑屏”问题，如果同样的问题在美国召回，中国市场会不会同步启动召回？

业内人士表示，特斯拉不只一次跌入中美市场“双标”舆论之中，2020年10月，特斯拉在中国市场的一次召回同样也引发了热议。

与这次情况不同的是，去年10月有29193辆进口Model S、Model X因前悬架后连杆和后悬架问题在中国市场召回，但未在美国市场召回。

特斯拉到底是不是“双标”？中美市场对缺陷产品调查和召回有何不同？腾讯汽车统计分析了2009-2021年期间特斯拉在中美两地召回情况，试着用数据还原事实真相。

美国共召回307718辆特斯拉安全气囊、螺栓腐蚀、安全带问题车辆占比超一半

据NHTSA官网公告数据统计得出，2009-2021年期间特斯拉在美国市场共召回307718辆车，其中包含了Model S、Model X、Model Y和Model 3车型，十年前Roadster召回过两次。

表1：特斯拉在中国、美国召回情况统计（2009-2021）

从召回原因来看，高田气囊召回事件对特斯拉影响非常大，Model S因安全气囊爆炸隐患在2017、2018、2019年分别召回一次，共召回89516辆。

如表格1显示，排第二的召回原因是“螺栓腐蚀导致动力转向助力损失”，涉及到了Model S、Model X两款车型。

官方表示，在极度寒冷的天气，特别是经常使用含钙或含镁的道路用盐时（含氯化钠的盐，即食用盐不会造成影响），转向机电机螺栓会出现严重腐蚀的情况，如果螺栓功能失效，驾驶者仍然可以控制方向盘的转向，但是驾驶员需使用更大的力量转动方向盘。这会令低速行驶和进行平行停车时较难驾驶汽车，但不会对高速行车造成重大影响，在高速行车时仍然只需轻力转动方向盘。

最终解决方案是，特斯拉在全球范围内为问题车辆免费更换了螺栓。值得注意的是，该问题第一次召回是在2018年3月，第二次召回是在2020年2月，第二次共召回了14113辆Model X，因此相同问题特斯拉已经在全球范围内累计召回共45822辆车。

第三大原因是“安全带未正确固定”，该问题主要涉及到了Model S车型，共召回59415辆。

特斯拉方面表示，在一辆欧洲的 Model S 上发现了一个问题，即车辆前排的一个座椅安全带没有被正确地固定到外侧膝部预紧器上。这辆车没有发生碰撞事故，也没有造成人员伤害。但是如果发生碰撞，这种状态下的安全带将无法为乘客提供充分的保护，这是特斯拉已知的唯一一辆有此问题的的 Model S，特斯拉决定主动召回所有已出厂的 Model S 进行检查。

排第四的召回原因是，“电子驻车制动卡钳不能回到释放位置”，NHTSA召回公告显示，涉及车辆共31709辆，包含了Model S、Model X两款车型。

据腾讯汽车发现，特斯拉中国官网显示此问题全球潜在受影响车辆数量为53000辆。特斯拉表示召回范围中仅有不到 5％的车辆可能会受到影响，由于齿轮的设计原因，很难准确地判断 5% 具体是哪些车辆。

据官方描述，该批次车辆电子驻车制动卡钳可能装有一个非正常生产的小齿轮，该小齿轮由第三方供应商提供，如果这个齿轮损坏，电子驻车制动卡钳将仍然能够保持车辆不发生移动，但是电子驻车制动卡钳将会保持驻车制动而无法回到释放位置。特斯拉为涉及车辆免费更换了两个制动卡钳。

根据特斯拉官方描述，上述四大类问题都是企业自愿召回且都是全球范围内召回。从召回事件看，特斯拉在2018年召回数量最多，其次是在2019年，主要受到高田气囊、制动卡钳和螺栓腐蚀问题影响。

Model S在美国共召回273370辆问题集中在2016年之前车型

分具体车型来看，Model S是召回次数和数量最多的车型，但一个明显的特征是，主要集中在2016年前的车型上，高田气囊问题影响了Model S最辉煌的时期，随着销量增多召回数量也越来越多，共召回了三次，同一个问题召回接近9万辆。

表2：Model S 美国召回情况

值得注意的是，2014年1月特斯拉召回了21081两“充电适配器可能发生火灾”的车辆，而公开资料显示，2014年特斯拉全球销量仅有31655辆，召回数量已经超过了一半以上。

表3：Model X美国召回情况

相对而言，Model X的问题都是“小问题”，最大一批召回是因为“螺栓腐蚀导致转向辅助功能减少”，去年2月在美召回14113辆。

Model X是特斯拉推出SUV车型，从召回问题看，作为特斯拉第三款车型做工问题仍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座椅安装、底涂剂等“小问题”导致企业召回16394辆车。

表4：Model Y、Model 3、Roadtester美国召回情况

特斯拉Roadester是最早期的车，从召回原因看仍然是做工“小问题”，两次共召回超700辆。

相比早期的Model S，作为特斯拉近两年推出的走量车型，Model Y和Model 3做工、部件显然有了不少提升，两款车型在2019年和2020年总召回过3次，召回数量加起来3057辆。

公开数据显示，2020年特斯拉Model 3和Model Y分别以30.0万辆和6.4万辆的销量夺得全球新能源榜第一名和第四名，而特斯拉主要销量也是由这两款车型贡献。

在中国市场，国产Model 3全年销量为13.7万辆，成为中国新能源汽车销冠。

中国市场2020年召回次数最多一年召回33246辆特斯拉

表5：特斯拉在市场监督管理总局报备召回情况

特斯拉进入中国市场已经是第七个年头，2014年4月特斯拉在中国交付首批Model S，2020年1月，国产特斯拉Model 3正式开始交付，2021年1月国产Model Y也开始小批量交付。

回看7年间特斯拉在中国市场的召回情况，2020年是“关键年”，召回次数最多，单次召回数量超过了过去几年的召回总数（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备案数）。

需要说明的一点是，根据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召回公告数据，我们统计得出特斯拉在中国共备案召回7次，合计70067辆。

值得关注的一次召回案例是，2020年10月，因“前悬架后连杆及后悬架”问题，特斯拉在中国召回29193辆车，涉及到Model S和Model X两款车型。

根据召回公告显示，召回范围内的部分车辆在经受较大的外部冲击时，前悬架后连杆球头螺栓会产生初始裂纹，继续使用车辆时该裂纹可能出现延展并导致球头螺栓断裂。在极端情况下球头锥形座可能会从转向节中脱出，影响车辆的操控，增加发生事故的风险，存在安全隐患。特斯拉为召回范围内车辆免费更换改进后的左、右前悬架后连杆，以消除安全隐患。

特斯拉在中国市场宣布召回后，特斯拉对NHTSA解释时称，“特斯拉尚未确定前悬架后连杆或后悬架是否存在缺陷，此问题的根本原因是驾驶员滥用”，“这种故障在中国（0.01%）和其他地方（0.05%）发生的几率很低，如果发生了故障，通常会在低速和高速情况下发生，最常见的情况是在倒车时发生”。

表6：特斯拉在中国、美国召回情况统计（2009-2021）

从表6可以看出，特斯拉在中国市场销售以来，另外有3次召回在美国市场召回，没有涉及中国市场，分别是2014年1月、2017年10月、2016年4月的三次召回。

根据腾讯汽车统计，2014年1月13日召回的车型是2013款Model S，而特斯拉首次在中国交付时间是在2014年4月，因此是否要在中国召回取决于车型是否同一批次。

另外两次召回是Model X车型，特斯拉在中国交付第一辆Model X的时间是2016年6月，而在美国的召回是在2016年4，同样，是否要在中国召回取决于车型是否同一批次。

2017年10月召回的一批Model X的问题是否涉及到中国市场？我们没有查询到相关公告和企业官方发布的消息。

中美召回“不同步”背后：缺陷产品判定标准不统一

在分析具体召回案例之前，我们先简要介绍一下中美两地召回相关法规和流程。

NHTSA作为美国政府部门车辆安全监管的权威性机构，承担着确保各类车辆必须符合机动车安全法规要求的重要职责，早在1966年就开始对有缺陷的汽车进行召回，依据是美国"国家交通和机动车辆安全法"和美国法典第49条第301章。

在美国多数召回案例中，多数由厂家主动召回，部分是因NHTSA调查影响或NHTSA通过法院强制厂家召回。

美国法律规定，如果汽车厂家发现某个安全缺陷，必须向NHTSA以及车主、销售商和代理商通知备案，再进行后续召回和修补工作。NHTSA负责监督厂家的修复措施和召回过程，以保证修复后的车辆能够满足法定要求。

在中国，《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条例》和《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条例实施办法》是召回工作的重要支撑，2018年4月1日起实施的国家标准《汽车产品安全风险评估与风险控制指南》（GB/T34402-2017）（以下简称《指南》）目前也成为重要辅助支撑。

自有召回历史以来，中国市场目前还没有强制召回案例，多数由企业自愿召回，少数由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缺陷产品管理中心介入调查后启动召回。

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对产品缺陷的判断是召回工作的核心，如今出现所谓中美“不同步”的问题，多数是因为全球范围内没有一个统一的判定标准，各地管理部门根据当地情况和调查进行最终判定。

以中国市场为例，《指南》起到了判定的作用。主要起草人之一、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缺陷产品管理中心汽车召回管理部主任肖凌云在2019年表示，“缺陷判定需要科学的方法，国际上缺陷判定的通行做法就是风险评估。我们在和美国、德国、英国、韩国及日本等国家的召回监管机构交流中了解到，国际上至今没有一个公开的、可以和大家一起分享的用于缺陷判定的标准。”

业内人士向腾讯汽车表示，通俗讲不是所有产品缺陷都需要用召回形式解决，需要分级对待，有些问题可以通过三包服务形式解决，涉及到行车安全的问题需要进行向管理部门报备召回。

按照肖凌云的解释，缺陷产品风险可能性低、严重程度中等的情况下，企业可能会采取三包索赔的方式来解决这种个案问题；如果市场故障率较高，但是没有安全隐患，企业可采取技术服务活动（TSB）来解决问题，负责任的生产者会根据问题的具体情况以及问题发展的趋势制定适宜的方案。

那么，由于各地法规、缺陷判定标准和当地其他不可控因素等多个不同因素，不能排除同一缺陷问题在全球各地采取不同补救措施的情况。

具体看特斯拉召回案例，特斯拉在2020年10月因为“前悬架后连杆及后悬架”问题在中国市场召回两款车型，召回公告里显示，“在本次召回活动是在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启动缺陷调查情况下开展的”，这句话表明，特斯拉是受管理部门调查影响决定进行召回。

但后续引发众怒的是，特斯拉对NHTSA的信函中称，问题是由于“驾驶员滥用”导致。此外特斯拉提到，该公司并不同意中国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和缺陷产品管理中心的观点，但决定不提出异议。

该事件引发了“特斯拉中美召回行动不一”讨论，《瞭望》发文称：车都已经在中国召回了，车企在海外却不认账，甩锅中国用户使用习惯和监管部门压力，这种“特斯拉傲慢”惯不得。

根据《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条例》第十五条规定，国务院产品质量监督部门调查认为汽车产品存在缺陷的，应当通知生产者实施召回。生产者认为其汽车产品不存在缺陷的，可以自收到通知之日起15个工作日内向国务院产品质量监督部门提出异议，并提供证明材料。国务院产品质量监督部门应当组织与生产者无利害关系的专家对证明材料进行论证，必要时对汽车产品进行技术检测或者鉴定。

《瞭望》文章指出，中国的召回法规给汽车厂家对缺陷认定提出异议留了空间和程序。如果厂家不认同缺陷调查结果，完全可以通过官方渠道提出异议，并按程序进行相关技术检测或者鉴定。

据腾讯汽车在NHTSA官网发现，目前该部门正在公开调查相近投诉案例。

公告中显示，NHTSA缺陷调查办公室（ODI）已收到43项投诉，指控2015年至2017年Model S车型2016年至2017年Model X车型左右前悬架前连杆失效。此外，ODI还确定了八项投诉，这些投诉可能涉及前悬架前连杆失效，但尚未得到维修记录或照片确认。

NHTSA并没有对此问题发出其他公开询问函，业内人士对腾讯汽车表示，各地调查程序、缺陷判定都不同，如果NHTSA正在公开调查，我们还不能认定为此次召回是中美“不同步”。

“黑屏”问题去年11月质保换卡，为何美国又要求召回15.8万辆车？

当地时间1月13日，NHTSA要求特斯拉召回约15.8万辆Model S和Model X车型，NHTSA表示，特斯拉“媒体控制单元”（MCU，Media control unit）失灵可能会影响车辆除雾功能、倒车影像功能和Autopilot自动驾驶高级辅助系统的权限，上述问题会带来撞车风险。

首先要说明的是，NHTSA并不是第一次提及特斯拉“黑屏”问题。

据腾讯汽车发现，特斯拉在2020年11月在其官网发布了“质保调整计划”，其中详细描述了更换该部件计划和系列问题解答。

从事件性质上看，特斯拉在这份计划中明确提出，“该计划不是车辆召回。该故障对基本的车辆驾驶功能和可控性没有影响，我们也没有发现任何由 eMMC 故障导致的人员受伤或碰撞事故。”

按照特斯拉官方描述，“针对 2018 年 3 月之前生产的 Model S 和 Model X 车型，做出了 8GB 嵌入式多媒体存储卡（eMMC）质保有效期的调整。该 8GB eMMC 可能由于累积损耗而出现故障。若发生故障，可能会导致 MCU 黑屏或显示中断，或触发内存存储设备降级警报，提示车主联系服务团队。但基本的车辆驾驶功能和可控性不受影响，我们也没有发现任何与此相关的人员受伤或碰撞事故。”

解决方案是，特斯拉将检查用户的车辆，以确认 8GB eMMC 是否因累积损耗出现故障而需要维修或更换，若确认该组件需要更换，特斯拉将免费提供改进过的 64GB eMMC 以恢复触摸屏功能。

特斯拉表示，更换后车辆仍使用原来的 NVIDIA?Tegra? 信息娱乐系统处理器。

从NHTSA官网调查资料显示，双方应该是进行了多次沟通，那么NHTSA为何突然“反悔”，认定此次事件是召回案例？

按照NHTSA的表述，特斯拉需要对2012至2018年款Model S轿车和2016至2018年款Model X SUV使用的嵌入式多媒体存储卡（eMMC）进行修复，该卡可能会由于累积损耗而出现故障。

NHTSA透露，特斯拉向该机构证实，所有搭载这种芯片的汽车“将不可避免地出现故障”，其还提供了一个统计模型，显示从2020年到2028年，预计每周都会对问题车辆进行维修，其中2022年内将会迎来故障数量的爆发。

NHTSA在去年6月对该问题展开了正式调查，在信中承认，特斯拉已经发布了在线软件更新来缓解故障，但该机构认为这些更新还远远不够，特别是因为此问题切断了用户对备用摄像头的访问权限，而备用摄像头现在是联邦政府强制要求的功能。

在信件中，NHTSA列举了很多已经召回的类似案例，以此倒逼特斯拉将该事件定性为召回。

对NHTSA的要求，特斯拉必须要在1月27日前做出回应，如特斯拉决定不召回，需向NHTSA的ODI（缺陷调查办公室）提供解释性演示文稿。如果NHTSA对特斯拉的解释不满意，会公开发布此初步决定，根据相关规定安排公开会议，同时采取其他措施。

很显然，特斯拉和NHTSA的博弈焦点在于：到底是“三包”+OTA解决?还是“召回”解决？

进一步分析该案例，我们很容易发现这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召回案例，涉及到软硬件两个方面的问题，核心问题是OTA算不算召回？

针对此类问题，我国已经有了相关规定。2020年11月23日，市场监管总局办公厅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汽车远程升级（OTA）技术召回监管的通知，旨在加强监管，规范OTA技术在召回工作中的应用。

通知指出，自通知印发之日起，生产者采用OTA方式对已售车辆开展技术服务活动的，应按照《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条例》及《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条例实施办法》，向市场监管总局质量发展局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