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鼓掌宝马致敬，蔡澈因何值得尊敬？

2019年，奔驰戴姆勒集团CEO和梅赛德斯-奔驰汽车集团全球总裁蔡澈(Dieter Zetsche)宣布卸任，没想到，这引起了一波娱乐化解读浪潮。

奔驰：老大卸任，撒花，鼓掌。

宝马：奔驰的老大退休了，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藏在自家车库里i8开出来飚一把。

蔡澈：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奔驰：我们老大其实喜欢骑真马……

奥迪：宝宝心里苦……，我也要致敬。

宝马：走开，哪有什么BBA，只有帝国双璧（B）好吧。

奔驰内心OS：不是针对谁，在座的各位，都是卢瑟。

（以上对话纯属虚构）

其实在更早的时候，蔡澈的职业轨迹还曾面临一个不同的分岔口。

比如2006年，福特汽车陷入危机时……

比尔·福特：公司现金快干锅了，马上找人救场。

高级猎头：您看这几位怎么样？

比尔·福特：这个海象胡子的我熟啊，戴姆勒-克莱斯勒自己一堆事儿，还指望救我？

猎头：那这个呢？

比尔·福特：爱穿毛线衫的会计？好像不是圈里的，能有啥本事？记住，要快！另外，我要狠角色。

拎着大刀片的穆拉利进来，“老板，您找我？”

（以上对话纯属虚构）

也许在另一个平行宇宙中，蔡澈在福特CEO任上，会走上另一个人生巅峰or陷入挣扎。

但在我们所在的宇宙，蔡澈赢得身后名，挥一挥衣袖，轻松带走周薪4250欧的退休金，走向监事会主席的新岗位。就算真想开宝马，还得等几年。

重夺铁王座

没有哪个舆论认为，他当不得这样的退休待遇。

在他上任的时候，宝马占据了全球豪华车品牌第一的宝座。在他卸任的时候，戴姆勒又夺回属于自己的“铁王座”，比他承诺的早了4年。

更重要的是，戴姆勒集团从产品线和组织架构，从产品战略到未来投资，都被梳理得空前清晰。一如他引人注目、精心打理的白胡须。

戴姆勒的五大组织变三大。商用车阵营被简并，金融服务不再独立，同时成立了出行公司。后者显然算前瞻性业务，被视为对未来的投资。不过，这块业务屡经折腾，起色不大。蔡澈能做的，不过是分散风险、控制投入，然后等待。

蔡澈治下的戴姆勒，如果硬要扯一个圈子的话，显然他选择宝马。NBA鸹噪的解说员们，常用的一个烂大街的词儿叫“一生之敌”。

事实果真如此吗？在宝马在中国还叫“巴伐利亚发动机工厂”的时代，还没有资格和戴姆勒叫板，显然也称不上够斤两的对手。戴姆勒一向自诩“汽车发明者”，推出最新改款的S系列的时候，广告语是“汽车发明者再次发明汽车”——文案是谁？晚上加鸡腿。

戴姆勒的对手几经变迁，直到上世纪70-80年代才换成宝马。奥迪则很知趣，没有接中国人心目中BBA的哏。广告是给德国人看的呀，准确地说是给莱茵-鲁尔区的人看的，所以孟浪不得。

拥抱但不亲吻

蔡澈只有在未来业务上，才想的起来和宝马合作。蔡澈靠利索地斩断戴姆勒和克莱斯勒关系而一举成名。

宝马的新业务同样槽点满满，但非战之罪，很可能是时机没到。租车、共享出行、泊车、充电，看上去都是为人民服务。但蔡澈在戴姆勒浸淫了42年，身上流的是机械和电子工业的血，他很清楚，这些新玩意要是铺开了，消费者就再也不需要那么多车了。

他很矛盾，既想看到新业务出彩，又巴不得它们停滞不前，后这意味着他熟悉的汽车消费仍然维持50年来的高速发展。

新业务只是新经济的风向标，而新经济则是技术爆炸的结果。不管怎么想，蔡澈绝不想被视作守旧派。他“谨慎拥抱但并不亲吻”的策略到目前为止没出什么岔子，当然也没什么辉煌业绩。

这种伤脑筋的问题，还是留给继任者、比他年轻17岁的康林松。后者是戴姆勒历史上第一位非德籍的CEO。就像非意大利裔的红衣大主教当选教皇一样，此前人们觉得匪夷所思，甚至离经叛道，但很快就适应了来自阿根廷的新教皇。

准备过冬

蔡澈是职业经理人，好消息是他面对的老板们大多不干预集团的运营。家族的巨大阴影时时笼罩着像菲亚特、大众集团这样的更老派的公司（并非更老）。股权分散带来的结果是管理层的强势，中东的主权基金更关心息税前利润和每股分红。

蔡澈也有自己的“至暗时刻”。

2009年的资金问题，更像金融危机期间迟来的波及，正如大洋对岸的地震，海啸横跨大洋横扫一切之前，总需要点时间。阿布扎比主权基金是蔡澈请来的。他并没有指望中东主权财务投资者能够像巴菲特那样，坐得住凳子，坚定持有几十年不动摇。而是3年套现走人，这群眼皮浅的石油大亨。

幸好，接手的是另一群中东人。蔡澈喜欢他们只关注财报的眼神。

不过中国人声称要投资，蔡澈非常不喜欢，他总觉得这里面有点什么，心里很清楚，中国人要的不止是分红。

在李书福动手之前，蔡澈屡次暗示，不欢迎中国人大量持股，但李书福在10%股权之前停下了脚步。蔡澈必须协调北汽、比亚迪、吉利与戴姆勒之间的、不同层次、彼此盯着的合作关系。

有点尴尬，但这是CEO的工作。

2006年奔驰在中国1.7万辆销量，到今天变成60万辆。说蔡澈不喜欢中国人是不客观的，他至少将中国市场视作不可丢失的“临冬城”，虽然不像大众称中国为“第二故乡”那么肉麻。

蔡澈一方面称，“客户仍然喜欢我们，还在不断购买有些人声称‘过时’的商品” ，另一方面，他认为传统业务即将见顶，作为一个即将卸任的CEO，他必须为此留下“遗产”，并指明方向。

“五大变三大”的重组方案，需要裁员1万人，同时还要加强“成本管理”。

蔡澈用这种方式告诉继任者，凛冬将至，省着点花，别把爷含辛茹苦打下的基业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