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普通高管不同,丁磊从政府官员转任,而且自带团队和项目加盟乐视。“联合创始人”的名头就是这么来的。贾老板能够以“团队”方式接纳雇佣职业经理人,即便喜欢“暴力”挖人的乐视,也是头一遭。可见丁磊尽管久不在位,仍然拥有靠得住的人脉和项目推动能力。
与帕尔默的接洽,显然超出了礼仪性拜会的程度。不过,双方论及“在汽车研发、制造甚至销售等多个领域展开合作的相关事宜”,应该算臆测。因为会谈双方都没有发公告或新闻发布会的意思。
两者何所求?
能谈及合作,双方必然握有或声称握有对方想要的资源。有人讽刺乐视抱阿斯顿·马丁(AM)粗腿,可能忽略了后者面临的困境。
这家公司从2007年7000辆销量下滑到去年4000辆的水平。更糟糕的是标普将该公司信用调为B-,公司被认为可能“筹措不到足够的流动资金”满足支出需求。如果大股东不采取积极措施,阿斯顿·马丁可能在2年内破产。
虽然帕尔默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接手,但他意识到公司不能在自己手里垮掉,否则他的名字将与英国汽车产业的衰败紧密联系在一起——当年他就是从破落的罗孚公司跳槽进入日产的。
帕尔默制订了宏大的计划,旨在保持对新兴市场富裕阶层的吸引力。由专职司机驾驶的豪华行政座驾和一款轻越野SUV,都包含在公司的研发计划中。不过,这家小公司可能没有足够的研发经费,以实现帕尔默的计划。
帕尔默不同意这一点,他的理想状态是既保持公司的独立性,又能获取强大的财政支持。他也认识到,凭借公司的现金流不足以复苏。
他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大股东科威特的Dar公司和意大利的Investindustrial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公司,而是一度频繁暗示戴姆勒公司发起收购。目前戴姆勒公司只持有阿斯顿·马丁公司5%的股份。但是戴姆勒复活迈巴赫品牌获得极大成功之后,对英国豪华品牌的兴趣削弱了。蔡澈已经表明了这一点。
帕尔默近1年来的工作重心就是找钱,前提是保持股东一再要求的独立性(戴姆勒要约除外)。而乐视尽管目前汽车产品只出来一个PPT,但其融资能力已经被证实。
乐视想要什么?无疑,乐视在给北汽、华泰等企业提供HMI(人机交互)技术和互联网端口和内容服务的同时,非常渴望拥有整车设计制造能力。为了让汽车项目落地,乐视组建了人尽皆知的、日益庞大的管理和研发队伍。只不过,乐视从未让研发内容外泄,评论圈根本摸不到“乐视汽车”的技术路线和风格,所以,对其技术能力颇多怀疑。
有人认为,乐视8月份发布的概念图风格颇类似于AM,影射了二者之间的合作。这应该算“英雄所见略同”。
AM作为成功的超级跑车制造商,其DB9以后的产品风格逐渐脱离了长期死抱着不放的“英国艺术品”宗旨,变得向空气动力学外形妥协,并注重凸显未来科技感。但是,AM尚未真正推出任何一款电动跑车。AM不是看不到趋势,而是缺乏转型的资金实力。绕了一圈,又回到钱的问题。既然双方都有对方渴望的资源,应该能合作愉快吧?
乐视版AM的关键
我们总是假设双方的合作能走到最远,即造出一辆受欢迎的乐视版AM跑车。但即便按照最乐观的估计,这也是困难的任务。
乐视在造车领域还是一张白纸。尽管攒起大批人马,也不能指望立刻对跑车设计上立刻施加自己的影响。因为乐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秉持什么样的设计理念。拿特斯拉的产品揉来捏去,正是反映了乐视对自己要做的大事,心里没底。
幸好,AM有底。AM尽管暂时受挫于高端产品市场,但很大原因在于吝于投入的东家,导致AM总是不能“尽兴发挥”。“有情怀”的产品风格,固然跟当前全球经济放缓、新兴市场的土豪口味嬗变有点格格不入——袍儿套儿的英伦绅士风不再吃香了。帕尔默从一开始就认识到这一点,现在与乐视合作,让其有机会改变这一点。
如果资金跟得上,AM可以很快拿出道路版的电动超跑。如果不怕客户闪了脖子,百公里加速3秒都是唾手可得的指标。毕竟,AM浸淫空气动力学一个世纪的设计功力,不是特斯拉这种小字辈所能项背。因此,乐视版跑车将仍然是纯粹的AM风范,而乐视最多在后排生态和车联网上有所建树。
如果双方议成,帕尔默可以避免开启新一轮裁员,留下最有才华的设计师,起码不让他们投向车水马龙、人丁兴旺的邻居(捷豹路虎)。即便暂时销量没有起色,有了这单活儿,AM未来数年的生活费都有着落了。
但是且慢。现在的问题,并非单纯乐视掏钱,AM干活。市场对于电动超跑有明确的价格期待。特斯拉也不能突破价格天花板,这就是为什么特斯拉的迟来的盈利总是岌岌可危。而AM的成本控制向来做得不大好。他们对“超豪”通常理解为顾客对支票簿上的一串零毫无感觉,这显然是偏见。有钱的年轻一代并不想被当做凯子,因此AM的电动超跑如果比特斯拉Model S贵上10万美元,将再次沦为灾难。卖不掉几辆的后果,是双方合作走向终结。
乐视在互联网TV和手机等领域已经表现出某种“价格屠夫”的混不吝劲儿。他们不会将“超豪”跑车理解为价格的高不可攀。即便产品力未卜(乐视当然认为AM的号召力胜过特拉斯),乐视很愿意在在性价比上让特斯拉吃瘪。